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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们追忆杨绛的时候,我们在追忆什么
走在人生边上的“才女贤妻”,终于寻觅到了归途。
昨日凌晨,著名女作家、文学翻译家和外国文学研究家、钱钟书夫人杨绛去世,享年105岁。
经历了前几日的“病危住院”风波,这个消息的到来显得既不那么真实,也不那么突然。高寿离世,这是喜丧。自此,再不用她一个人,怀念“我们仨”。
大师远去后人敬。世人习惯称杨绛为“先生”。这个称呼放在女性身上,已表达了足够的敬意。自民国以来,能被称为“先生”的女性都是不普通的,杨绛先生就是这样的人。
78年前的5月25日,那个说着“我们在谈论爱情时,就像知道自己在谈论什么一样”的雷蒙德·卡佛来到人间;78年后,我们向仙逝的杨绛先生告别,也不禁要自问一句:“当我们追忆杨绛时我们在追忆什么?”
钱杨二人的爱情和婚姻,或许是答案之一。“你没有订婚,我也没有男朋友”的一拍即合与“执子之手,夫复何求”的一生挚爱,提供了教科书式的情感典范。但我们对杨绛的追忆与缅怀,绝不只出于对一个名人家庭生活的好奇心,更是对一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的深切感念。
杨绛先生一生的大成就在于翻译。下放干校期间,她完成了译著讽刺小说的巅峰之作——八卷本的《堂吉诃德》。这部译作的问世,令时任国家领导人的邓小平同志也甚为惊讶。时至今日,在西班牙语翻译界,人们常称杨绛先生为“老前辈”。
因而我们敬畏杨绛先生,是敬畏她治学严谨的学术精神。我们敬畏杨绛先生,不是敬畏她个人,而是她这样的人:有大学问、有风骨,勤勉不倦,是个真正的读书人。
不仅如此,我们的追忆与缅怀,又是基于自身的缺憾赋予了杨绛先生浓重的情怀想象。读她的书,看她的文章,面对她的专注和从容,是对很多人的内心荡涤和生活反思。
财神爷当道的时代,人世间成了争权夺利、争名夺位的“名利场”。借用纪录片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的导演叶君的话说,许多大学生成日忙得不可开交,“一个个跟怀揣着5亿合同似的”。
“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人世间,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的。”我们敬畏杨绛先生,是敬畏她苦中作乐的处世态度。从干校回来八年后,杨绛先生动笔写了《干校六记》。她笔下的干校,无一句呼天抢地的控诉,无一句阴郁深重的怨恨,竟是一片温情。平静的寄望,温暖的相会,般般件件皆是寻常,就这么淡淡地道来一个年代的荒谬与残酷。
当每个人都在渴望命运的波澜,杨绛先生却说世界是自己的,与他人毫无关系。精神贵族的没落与淡泊自在的“名士气”的缺失,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症候。而杨绛先生恰是这个喧嚣躁动的时代里,一个温润的慰藉。
杨溪
北京商报评论员
责任编辑:王诗文
文章来源:http://www.bbtnews.com.cn/2016/0526/149473.shtml